在6日的政协小组讨论会上,全国政协委员、清华大学教授孟安明在发言中建议建立合理上调大学学费的机制。他指出,在高等教育方面,大部分高校的学费在每年4000元至6000元之间,低于许多幼儿园一年的学费标准。因此,他建议国家应该建立合理上调大学学费的机制,根据国家经济发展状况,如GDP增长的情况和物价上涨水平每年调涨3%左右。
在今年的两会上,减费似乎成了主基调,比如“预计今年减税超8000亿元、减负超3000亿元”,比如今年7月1日前取消流量“漫游费”,再比如提高个税起征点等,都是让人感觉猛一轻松的话题。孟教授这个按比例上调高校学费的建议一出来,正好相反,因而也更引人注目。
作为一个生活在二线城市的居民,看了孟教授的建议,觉得他说的大部分高校的学费低于许多幼儿园一年的学费标准,似乎也没什么大错。但仔细想想,这种对比本身就不够客观:其一,一年收费能高于大学学费的幼儿园,基本上都是一、二线大城市面向中高收入者的幼儿园,县乡以下幼儿园(尤其是贫困地区的)一年的学费也就两三千元,可是没法跟大学的学费比;拿有限的一、二线那些个城市的幼儿园收费跟大学学费相比,未免以偏概全了。要知道,大学是面对所有地区所有人的。
其二,高收费幼儿园的学费是包含吃住成本的,大学的学费起码不包含生活费,如果加上生活费,很多大学一年的费用也可秒杀高收费幼儿园;其三,高收费幼儿园基本上是私立的,相比公立的大学,没有多少财政拨款。
事实上,较真这个比较,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意义。因为幼儿园收费的多少,与大学学费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联系。大学与幼儿园相比,教育上虽然更“高等”一些,但并不意味着其收费就必须要“高”“学前教育”一头。人家“贵族幼儿园”一年学费收个十万八万,你高校个个就得收十万二十万?二者并不存在逻辑上的关系,不能因为幼儿园学费高,作为“高等教育”的高校就受不了,就非得高人一头。
事实上,大部分高校学费低于许多幼儿园一年的学费标准,这个比较只能说明幼儿园的学费太高了,高得已经超过不少家庭的承受能力。有统计显示,大学学费从1989年到现在,差不多上涨了20倍到30倍,而同期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上涨了24.6倍,很难说大学学费的涨幅不到位。
目前,就大学生家庭的负担而言,已经很高了。除了每年4000~6000元的学费支出,还需要承担吃住的费用,加起来一年需要2万甚至更多。以2017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为22408元来说,这基本上等同于培养一个大学生几乎要占掉家里一个人的全部收入。如果仅仅就学费而言,以5000元学费来计算,在2017年,学费支出占到了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14.8%,但在农村却达到了41.8%;在西部地区,以贵州为例,则占到了可支配收入的56.4%。
这样的负担,导致不少农村家庭无力支持子女上学,甚至还发生过父母因筹不到学费自杀的事件。这是我们更应该注意到的现实。作为公益性的行业,教育产业化本已备受诟病,如果大学学费再年年“上调”,势必会让更多的寒门学子被拒之门外。还是请代表委员们多为他们代言几句。